“在打仗啊……”易朱瞪大了双眼双手有些紧张地在屁股上擦了两下看着从天上纷纷降下的血雨看着那些红云顶端不时堕落的天兵尸还有那些极高处美丽的法宝弧光四处乱窜着的纵横仙气一时愣在地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间不打仗很多年了撞军舰那些小儿科除外。
所以甫至二层天界便看见这样一个场面波澜壮阔演出生死契阔生命疾消失的可怕战场易朱确实很难给出及时而准确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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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战役两边天兵穿着黑白二色阵营分明行于云端分列两线。
战线拉的极长远远地竟似看到尾巴漫天的兵士们面色坚毅手持利刃身上寒甲泛光构成一副极冷酷的景象。
两道战线就像两条龙一般偶尔摆一触便有数千军士厮杀在一处一阵极短促的暴喝声后便是无数蓬血雨绽出无数军士化作黑影堕往地面直赴幽冥。
瞬息间便有大量鲜活的生命消失而这些天兵们却是面不动容沉静而内藏狂热地互相厮杀着。
杀声震天血气盈空。
两方敌对阵营的更高处各有一朵五色祥云散放着不一般的光芒清新之中蕴着祝福之意。将那些似乎带着疗伤之效的光线洒向己方阵营地将士身上。
但饶是如此这场宏大的战箐仍然在无时无刻地收割着生命。泼洒着鲜血惊恐着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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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朱眯着眼往那彩云之上看去现在那云后面隐着这场战争真正的指挥者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那些仙人无比强大的实力只是不知道是谁。
天界地地面上已经泛起了一层带着浓重腥味的血沫子与地上的泥土一混让看见这种场面的人都免有些眼涩心惊。
血沫在土地缓缓地流动着静静推着那些被仙家震成碎屑的杂草往着天路两侧的略低处移去。渐渐地积了起来积成了几个小血潭。
小血潭像是血色的圆棋子一样。分布在大地上。
血潭旁边有两棵树一棵知道是什么树另一棵也不知道是什么树。
因为树叶全部被这场天惊地泣的大战全部绞碎了只留下枯干的枝丫而那些带着斑驳伤痕的树皮地老树也被从天而降的血雨油漆了一遍看上去就像大地伸出了一只染着血地白骨之手。有一股魅样的美丽。
易朱喘了几口粗气现天上交战的双方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这样一个蚂蚁似的人物拖着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那株血树旁边一伸手掌天火疾出嗤嗤啦啦一阵响将地上的血泥全部烧成青烟露出下面干净的岩石来。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用手遮住眼帘淡淡气息从他地身上散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停地从天而降的血雨开始观景。
血树伸着红枝一身白衣的小易朱盘腿坐在树下满天血雨坠落一至他身周约五丈的地方便会被一道无形的火息烧成青烟根本落不到他身上。
他本来准备到这层天界之后去找相熟的家伙问问易天行的下落但料不得一上来就碰见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事儿。
这一世的他相熟地人也只有那个真武大帝而如今这战场遮天蔽地连亘数千公里又叫他如何找去?此时双方正在搏命厮杀每一处都夹着吞噬性命的漩涡如果易朱此时贸贸然走到战阵之中只怕双方无数件的法宝神器都会向他碾了过来。
即便他地身子一向坚逾金钢但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满天乱飞的乱肉残尸碎骨血絮……易朱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问题他本是不需要用口鼻呼吸的人却感觉到胸口有些闷双眼有些浊了似乎被什么情绪占据了神识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一个狂燥的声音正在不停地呼唤着。
就像是在六处棺材大楼后面的小树林里他当着邹蕾蕾的面面无表情地点杀着那些鸟儿。
一种强烈地摧毁生命终结生命的冲动不停地冲击着他的清静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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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在海边易天行曾经花过一整天的时间向他讲述一些极朴素的道理其中最朴素简单的一条:不要胡乱杀人。
易朱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暴戾的小家伙或许每一个生命在他最初的时候都是蛮不讲理的暴君。
但他很尊敬易天行所以他一直在忍忍了很久忍的很辛苦便是在六处那时失态过一次。
而今天充斥着身边的血腥气头顶高空云头的惨烈厮杀身旁缓缓流淌着的飘草血流都在震骇着、挑衅着他的心神。
“出息入息时正观无常相。息法次第生展转更相因乃至众缘合起时不暂停……”
小家伙柔嫩的嘴唇不知为何起了些干皮正微微翕张不停念心经中的止观法门双手相抵盘膝如藤五心向天正心宁意。虽是结着童子印却定不住身形有些烦燥的微微抖动似乎有一股无形地力量在牵扯着他。想让他站起来将自己柔嫩细小的身躯投入到头顶高空那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当中。
满天的仙气对杀密密麻麻有如流星。又有如人间地极光一般美丽。
美丽而又凶险的战场之下被血染红的大地之上几汪血水水潭侧易朱坐着一身白衣素净无比。
他身后有两株红树狞艳无比。“下面已经打了几个月的仗了。”
易天行站在须弥山的悬崖边眼中清静一片如黑玉般令人心安他看着脚下万丈悬崖。看着远处云海外缓缓飘浮着的几座金山用翘起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脚下不知多深的地方。
二师叔没有急着答话。只是叹了口气:“我在天庭的时候没有打过仗。”
易天行回身微笑望着他:“你当元帅之前也没打过仗?”二师叔当初是天蓬元帅也算是天庭里极大的官儿了。
悟能抽抽鼻子大袖一拂潇洒道:“一个天天想着打仗地小兵是可能当元帅的。”
易天行笑了笑转而问道:“依师叔看来。真武大帝这次造反有几分成算?”
悟能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真武一丝成算都没有。”
易天行讶异道:“为什么这么确定?要知道天庭如今空无一人根本没几个大将能用二郎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哪咤父子也不见得那么忠心耿耿。”顿了顿又道:“虽然真武肯定不如玉帝经营日久那般有实力但从北宋之时开始在观音菩萨地暗中帮助下真武在天庭里的地位一天一天高了起来。如今已经执掌了北极宫号北极紫薇大帝这可是第二号人物。”
他皱眉道:“老二打老大。老大又有些老年痴呆这事儿有得一做。”
虽然他明白真武大帝表面上的英明神武背后一定隐藏着许多如墨水一般的东西但毕竟是相熟之人而且从人间到天庭易天行也承过他些情所以还是愿意真武能够打赢将来做田舍翁也好和天上说话。
悟能翻了翻白眼略带讥讽地瞥了易天行一眼:“在天庭老大和老二之间是有根本的差别的你不了解这一点。”
“什么区别?”
“这是规定好的老大就是老大老二就是老二如果老二想当老大这就破坏了规矩。”悟能慢悠悠说道:“而真武此次虽然动用极大力量杀向凌霄宝殿但他忘记了他已经破了天庭最重要地一条。”
“他破了规矩。”
易天行一怔旋即笑道:“规矩是人定的自然是人来破。”
“谁破过?”悟能笑道:“你不要忘记这个老大老二排队吃果果的规矩不是玉帝定的也不是大家一人一票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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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少许之后易天行恍然大悟叹道:“我确实忘了这一条这规矩是三清定的玉帝也不是自己当的玉帝而是三清让他当的玉帝。”
“不错。”悟能淡淡道:“所以天庭任何一次造反都只会失败因为没有人能够稍微撼动一下三清的力量。”
三清是很恐怖地几个老家伙千年来少问世事但神威未减。
易天行忽然笑了起来。悟能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易天行笑着摇摇头:“我忽然想到如果真武大帝的背后便是三清的话?这件事情岂不是会变得非常有趣?”
悟能摇摇头道:“如果三清不想让玉帝坐在那把椅子上只需要喊人传句话玉帝自然也就下来了何必打打杀杀填进去百万生灵难道不怕道心逆天有陨灭之虞?”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心底深处却在想着玉帝地背后似乎还有个深不可测的阿弥陀佛。
他的目光重又回到绕着须弥山的云海金山美景之中云深不知可有人家。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易天行感觉自己的神识深处多出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清晰的一丝烦燥不知道是为什么。
下面那层天界中两株红树上的血水早就被易朱身上散出来的火息蒸的干了。
血涸斑驳着就像是怎么看也看明白的抽象画。
他依然盘腿坐在树下结界依然遮蔽着他的气息蔽佑着身后的树。
结界外的血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几个月原本还是小圆镜般的血潭如今也被万千天兵天将的血水汇集而成一大片血泽泽中偶有怪异蔓草长出一片腥气令人作呕好在天界原本纯净没有蚊虫恶蝇之类的物事。
所以血腥只是血腥没有什么腐化气息。
易朱在结界里静坐了几个月最初时他并没有准备坐这么久只是准备等天上那些无聊人打仗打累了散开后他便要重新开始自己的寻父之旅。
但他久居人间忘了一件事情。
仙人们打架是容易累的更不会饿。
所以这场北极紫薇大殿与凌霄宝殿之间的残酷战争一直打了几个月的时间而没有停止。
开始的时候小易朱还有兴趣在天火结界里看看这些像电子游戏般的战斗场景但看的久了也便腻了。
所以他睡了一觉盘着腿睡了一觉就这样浑然自在地进入了静坐冥思的状态。
修行这种事情总是以一种很蹊巧的方式给人机会。
易朱糊里糊涂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一静坐便是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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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的第一次天界大战持续了几个月后那两朵彩云后面的厉害人物终于现了在两边军队的下面还有一个第三方的存在。因为在血泽之中很明显地出现了一个洁净无比却什么气息都没有的半圆形净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方派出人马去试探易朱反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淡淡天火息结着的结界。
厮杀着的下层仙人们似乎知道那个结界里有一个实力恐怖的仙人。
那里面确实有个很恐怖的小家伙。